第91章 夢中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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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王府，江暮雨用過午膳以後便覺得身子不大爽利。
雲煙看她在一直在揉捏太陽穴，便問道：“娘娘是不是不太舒服？要不要我叫雲宣姐姐過來瞧瞧？”
江暮雨搖了搖頭：“不用了，可能是風寒真的沒好全吧，我進去睡一覺起來就好了。”
“好，娘娘您有事隨時吩咐。”
“嗯。”
江暮雨走進裏屋，放下窗杦，便褪去外袍躺到床榻上睡起午覺。
這一覺她睡得格外沈，夢中她甚至回到了小時候。當時她才十歲，剛經歷了父母接連去世的打擊，那段時間她都很消沈，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，住了一年的院，每天都在睡夢中，甚至有幾次進ICU，姑姑說她當時以為她也活不下去了。
後來好像是夢中夢，其中人影交錯，虛虛實實都分不真切，有人和她說話，可是她聽不清對方說什麽，只看到那好看的薄唇一張一合。
接著突然有火燃燒，越燒越旺，她看到火焰中有個人影，想要看清楚卻怎麽也看不清，那火燙得嚇人，幾乎要將她的瞳孔給灼瞎了。
江暮雨一直睡到了天黑才醒過來，一睜眼便對上了一雙墨色的眸子，她明顯的在他眼中看到了緊張，楞了一瞬。
“昭昭，你醒了？你還好嗎？是不是做噩夢了？”梁輕塵緊張地握住了她的手。
她搖了搖頭，沒答話，視線慢慢從他臉上移開。
其實，她從那次生病以後就好像喪失了做夢的能力，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做過夢了。
但是，這一次是怎麽回事？
“昭昭，你怎麽了？”梁輕塵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。
江暮雨撐著身子緩緩坐起來，看著他，許久，終於開了口，聲音帶著一點沙啞：“我們以前……是不是見過？”
梁輕塵瞳孔震顫，整個人都呆住了。
隨即，江暮雨搖了搖頭，自嘲一笑，喃喃道：“你明明是小說裏的人物，我怎麽會見過呢，真是睡覺睡傻了。”
梁輕塵卻抓住她的手腕，指尖竟有幾分顫抖：“你方才……說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她掀開被子，準備下床，“我有些餓了，晚膳做好了嗎？”
梁輕塵仍抓著她的手不放，雙眸緊緊盯著她，又問：“你方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？”
“沒什麽意思啊，我……我就是睡迷糊了，剛才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，剛睜眼有些沒分清現實和夢境罷了。”江暮雨眨了眨眼，不解道：“你這是怎麽了？奇奇怪怪的。”
梁輕塵收回手，面色恢覆一貫的清冷平靜，“沒什麽，你睡了一下午，是該用晚膳了，我去吩咐他們將菜端上來。”
“嗯。”江暮雨穿鞋下床，伸了個大懶腰，“睡得我的骨頭都酥了。”
她簡單收拾了一番，走出裏屋，便看到滿滿一桌的飯菜，梁輕塵和糖糖都已經坐在桌邊。
看到她出來，糖糖便道：“娘親快過來用晚膳啦！”
“誒，現在是什麽時辰了？我看外面天都黑了，你們怎麽還沒用膳呢？”
梁輕塵邊給糖糖盛湯邊說道：“已經過了戌時，我們一直在等你一起用膳。”
“這麽晚了呀。”江暮雨坐下來，頗感不好意思道：“其實你們沒必要等我的，餓了先吃就好。”
糖糖說道：“娘親，咱們是一家人呀，自然是要一起用膳的。”
她心中有些許感動，要不是隔著桌子她都想親一口這可愛的小天使了。
梁輕塵附和道：“對，我們可是一家人呢。”
說著，他也給江暮雨盛了一碗湯。
“謝謝。”江暮雨接過來便習慣性道謝。
梁輕塵沒說什麽，也不接茬。
用膳期間依舊是食不言寢不語，用完膳後，三人便走出輕雨院去散步消食。
走到花園便嗅到隨風而來的花香，時逢八月，花園中的桔梗、木芙蓉和雞冠花都開了，還有角落裏的一片向日葵也生得極好。
江暮雨看過去時，已經開始盤算著要做什麽口味的瓜子比較好，她不喜歡原味，最喜歡奶香味和焦糖味，但是不知道梁輕塵和糖糖會不會喜歡。
“昭昭，昭昭？”
叫了兩聲她都沒有應答，走在前面的梁輕塵轉過來看她，才發現她定在原地，雙眸一直盯著那一排向日葵不放。
他走回來，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，“嘟嘟？”
江暮雨立即就回過神來了，看著他，“我不是說不要這麽叫我嗎？”
“我方才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應答。”
“呃……抱歉，剛才走神了。”
他蹙了蹙眉，“你想什麽呢這麽入迷？”
“沒什麽？”她擺了擺手，便繼續朝前走去了。
梁輕塵三兩步便跟上來，走在她身側。
過了一會兒，他道：“你最近不是在修整鋪子嗎？有沒有想要重新做個招牌？”
“有啊。”
“你想到要起什麽樣的名字了嗎？”梁輕塵目不轉睛地看著她，眸中生出些許期待來。
她想了想，道：“我不太擅長起名字，便想著直接套用輕雨院的名字吧，就叫……輕雨閣怎麽樣？”
他眼中的期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，垂下眼簾，“哦，挺好。”
“我也覺著挺好的。”
這麽一說，她打算明天就去外面找專門做牌匾的鋪子，待店鋪裝修好就把輕雨閣的招牌換上去。
走了一陣，糖糖有些累了，雲杉便抱她下去洗沐。
江暮雨下午睡得多了，這會兒精神得很，就在涼亭裏坐下來。
丫鬟們在涼亭周圍都掛了宮燈，光亮能夠照見近處的荷花與荷葉，一簇簇隨著夜風輕輕搖晃。
“再過一陣子，荷花就該雕謝了。”江暮雨靠在欄桿邊，一手支著下巴，夏風拂過她的秀發，掀起了她的裙角。
梁輕塵望著她柔和的側臉，心中卻閃過另一張稚嫩的臉，一樣的瓜子臉，臉頰有些嬰兒肥，杏仁眼，櫻桃唇，眼角有一顆紅色小痣，笑起來時還會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，算不上特別驚艷的長相，卻能令人過目不忘。
她仰頭望著天空時，夜風吹拂她的秀發，側臉柔和得仿佛暈了一層光。
漸漸的，他看到這兩張臉重合在了一處。
耳邊似乎響起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，“餵，阿塵！”
“梁輕塵？梁輕塵？”江暮雨連叫了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。
他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人，片刻，才往後退了退，“你怎麽突然離我這麽近？”
江暮雨道：“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答應，我才湊過來的。”
“哦……你喚我所為事？”
“我剛才看到荷塘裏面的鯉魚又肥了不少，不如等糖糖生辰那天就把它們撈起來殺了吧。”
“隨你。”
江暮雨又坐回去，看向水面，此時魚兒已經游開了，水底烏沈沈的什麽也看不清楚，但她仍指著水面細數：“紅燒鯉魚、清蒸鯉魚、炙烤鯉魚……”
梁輕塵盯著她看了一會兒，忽然問道：“你不是還有一家新開的點心鋪子嗎？也要叫輕雨閣？”
“不啊。”江暮雨道：“那幾家都是我娘給我的嫁妝鋪子，讓人知道是我的也無妨，但是往後我開新鋪子就要另尋明面上東家了，畢竟我如今這身份局限性太大了。”
他了然地點了點頭，“那新鋪子你想好叫什麽了嗎？”
她脫口而出：“夏木南生。”
梁輕塵只覺得腦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轟然爆炸，耳朵嗡嗡的，眼睛也看不清東西了。
他仿佛在一瞬間喪失了所有的感官。
那清脆悅耳的聲音猶在腦海：
“我知道呀，夏木南生的夏嘛。”
“阿塵，以後我若開店做生意，便起這個名字作為招牌，又好聽又文藝，你覺得呢？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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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煙看她在一直在揉捏太陽穴，便問道：“娘娘是不是不太舒服？要不要我叫雲宣姐姐過來瞧瞧？”
江暮雨搖了搖頭：“不用了，可能是風寒真的沒好全吧，我進去睡一覺起來就好了。”
“好，娘娘您有事隨時吩咐。”
“嗯。”
江暮雨走進裏屋，放下窗杦，便褪去外袍躺到床榻上睡起午覺。
這一覺她睡得格外沈，夢中她甚至回到了小時候。當時她才十歲，剛經歷了父母接連去世的打擊，那段時間她都很消沈，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，住了一年的院，每天都在睡夢中，甚至有幾次進ICU，姑姑說她當時以為她也活不下去了。
後來好像是夢中夢，其中人影交錯，虛虛實實都分不真切，有人和她說話，可是她聽不清對方說什麽，只看到那好看的薄唇一張一合。
接著突然有火燃燒，越燒越旺，她看到火焰中有個人影，想要看清楚卻怎麽也看不清，那火燙得嚇人，幾乎要將她的瞳孔給灼瞎了。
江暮雨一直睡到了天黑才醒過來，一睜眼便對上了一雙墨色的眸子，她明顯的在他眼中看到了緊張，楞了一瞬。
“昭昭，你醒了？你還好嗎？是不是做噩夢了？”梁輕塵緊張地握住了她的手。
她搖了搖頭，沒答話，視線慢慢從他臉上移開。
其實，她從那次生病以後就好像喪失了做夢的能力，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做過夢了。
但是，這一次是怎麽回事？
“昭昭，你怎麽了？”梁輕塵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。
江暮雨撐著身子緩緩坐起來，看著他，許久，終於開了口，聲音帶著一點沙啞：“我們以前……是不是見過？”
梁輕塵瞳孔震顫，整個人都呆住了。
隨即，江暮雨搖了搖頭，自嘲一笑，喃喃道：“你明明是小說裏的人物，我怎麽會見過呢，真是睡覺睡傻了。”
梁輕塵卻抓住她的手腕，指尖竟有幾分顫抖：“你方才……說什麽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她掀開被子，準備下床，“我有些餓了，晚膳做好了嗎？”
梁輕塵仍抓著她的手不放，雙眸緊緊盯著她，又問：“你方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？”
“沒什麽意思啊，我……我就是睡迷糊了，剛才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，剛睜眼有些沒分清現實和夢境罷了。”江暮雨眨了眨眼，不解道：“你這是怎麽了？奇奇怪怪的。”
梁輕塵收回手，面色恢覆一貫的清冷平靜，“沒什麽，你睡了一下午，是該用晚膳了，我去吩咐他們將菜端上來。”
“嗯。”江暮雨穿鞋下床，伸了個大懶腰，“睡得我的骨頭都酥了。”
她簡單收拾了一番，走出裏屋，便看到滿滿一桌的飯菜，梁輕塵和糖糖都已經坐在桌邊。
看到她出來，糖糖便道：“娘親快過來用晚膳啦！”
“誒，現在是什麽時辰了？我看外面天都黑了，你們怎麽還沒用膳呢？”
梁輕塵邊給糖糖盛湯邊說道：“已經過了戌時，我們一直在等你一起用膳。”
“這麽晚了呀。”江暮雨坐下來，頗感不好意思道：“其實你們沒必要等我的，餓了先吃就好。”
糖糖說道：“娘親，咱們是一家人呀，自然是要一起用膳的。”
她心中有些許感動，要不是隔著桌子她都想親一口這可愛的小天使了。
梁輕塵附和道：“對，我們可是一家人呢。”
說著，他也給江暮雨盛了一碗湯。
“謝謝。”江暮雨接過來便習慣性道謝。
梁輕塵沒說什麽，也不接茬。
用膳期間依舊是食不言寢不語，用完膳後，三人便走出輕雨院去散步消食。
走到花園便嗅到隨風而來的花香，時逢八月，花園中的桔梗、木芙蓉和雞冠花都開了，還有角落裏的一片向日葵也生得極好。
江暮雨看過去時，已經開始盤算著要做什麽口味的瓜子比較好，她不喜歡原味，最喜歡奶香味和焦糖味，但是不知道梁輕塵和糖糖會不會喜歡。
“昭昭，昭昭？”
叫了兩聲她都沒有應答，走在前面的梁輕塵轉過來看她，才發現她定在原地，雙眸一直盯著那一排向日葵不放。
他走回來，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，“嘟嘟？”
江暮雨立即就回過神來了，看著他，“我不是說不要這麽叫我嗎？”
“我方才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應答。”
“呃……抱歉，剛才走神了。”
他蹙了蹙眉，“你想什麽呢這麽入迷？”
“沒什麽？”她擺了擺手，便繼續朝前走去了。
梁輕塵三兩步便跟上來，走在她身側。
過了一會兒，他道：“你最近不是在修整鋪子嗎？有沒有想要重新做個招牌？”
“有啊。”
“你想到要起什麽樣的名字了嗎？”梁輕塵目不轉睛地看著她，眸中生出些許期待來。
她想了想，道：“我不太擅長起名字，便想著直接套用輕雨院的名字吧，就叫……輕雨閣怎麽樣？”
他眼中的期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，垂下眼簾，“哦，挺好。”
“我也覺著挺好的。”
這麽一說，她打算明天就去外面找專門做牌匾的鋪子，待店鋪裝修好就把輕雨閣的招牌換上去。
走了一陣，糖糖有些累了，雲杉便抱她下去洗沐。
江暮雨下午睡得多了，這會兒精神得很，就在涼亭裏坐下來。
丫鬟們在涼亭周圍都掛了宮燈，光亮能夠照見近處的荷花與荷葉，一簇簇隨著夜風輕輕搖晃。
“再過一陣子，荷花就該雕謝了。”江暮雨靠在欄桿邊，一手支著下巴，夏風拂過她的秀發，掀起了她的裙角。
梁輕塵望著她柔和的側臉，心中卻閃過另一張稚嫩的臉，一樣的瓜子臉，臉頰有些嬰兒肥，杏仁眼，櫻桃唇，眼角有一顆紅色小痣，笑起來時還會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，算不上特別驚艷的長相，卻能令人過目不忘。
她仰頭望著天空時，夜風吹拂她的秀發，側臉柔和得仿佛暈了一層光。
漸漸的，他看到這兩張臉重合在了一處。
耳邊似乎響起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，“餵，阿塵！”
“梁輕塵？梁輕塵？”江暮雨連叫了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。
他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人，片刻，才往後退了退，“你怎麽突然離我這麽近？”
江暮雨道：“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答應，我才湊過來的。”
“哦……你喚我所為事？”
“我剛才看到荷塘裏面的鯉魚又肥了不少，不如等糖糖生辰那天就把它們撈起來殺了吧。”
“隨你。”
江暮雨又坐回去，看向水面，此時魚兒已經游開了，水底烏沈沈的什麽也看不清楚，但她仍指著水面細數：“紅燒鯉魚、清蒸鯉魚、炙烤鯉魚……”
梁輕塵盯著她看了一會兒，忽然問道：“你不是還有一家新開的點心鋪子嗎？也要叫輕雨閣？”
“不啊。”江暮雨道：“那幾家都是我娘給我的嫁妝鋪子，讓人知道是我的也無妨，但是往後我開新鋪子就要另尋明面上東家了，畢竟我如今這身份局限性太大了。”
他了然地點了點頭，“那新鋪子你想好叫什麽了嗎？”
她脫口而出：“夏木南生。”
梁輕塵只覺得腦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轟然爆炸，耳朵嗡嗡的，眼睛也看不清東西了。
他仿佛在一瞬間喪失了所有的感官。
那清脆悅耳的聲音猶在腦海：
“我知道呀，夏木南生的夏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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